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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琤:我在华北大学的学习生涯

时间:2022-04-08 09:16:17文章来源:

  1948年“七五”血案后,北平反蒋学生运动达到了高潮。国民党为了稳定后方、镇压学运,搞了“八一九”大逮捕,拟定了黑名单,按名单捕人。因此反蒋学生中已暴露身份的地下党员及革命先进分子不得不撤退。此时东北全境即将解放,华北解放区不断扩大,解放区需要干部,因之动员了一大批学运中经受锻炼的学生到解放区去,我即是其中之一。从北平辗转来到解放区后,组织安排我到正定华北大学学习。

  “来了,就是主人!”正定城西门上挂着醒目的大幅横标,这是华北大学特意为欢迎来自蒋管区的学生们挂出的。华大的前身是华北联大,校址在束鹿,1948年与晋冀鲁豫的北方大学合并,改名华北大学,遂迁到正定。华北大学的校长为著名教育家吴玉章。原联大校长成仿吾、北方大学校长范文澜任华大副校长。该校共分四部:一部为干训班,一般学习3至6个月分配工作;二部为教育学院,学制暂为2年;三部为艺术学院,有一个华大文工团;四部为研究院,来四部学习的多为蒋管区教授、作家等知名人士。吴晗当时即在四部。另外还有一个平剧院(即京剧)。

  正定城内有座天主教堂,大得出奇,记得院内有葡萄架,四面绿色长廊有400米长。一部、二部设在天主教堂内,礼拜堂即作为礼堂,华大学生经常在这里集会。我被编入一部28班(北平解放前在正定共办30班,31班就在北平招生了),每班50人,每10人为一组,每班设班主任、助理各1人。28班班主任为朱云,助理为李军。28班男同学30余人,住在一座3间相通的房里,没床,没坑,地上铺苇席,下有很厚的麦秸,每人只有一条被,睡时将被对折,下面半幅是褥,上面半幅是被,再用腰带系上,旧衣作枕。1948年冬天,就是这样度过的。

  一日两餐,每周两餐细粮,其余是小米饭,开始过着供给制生活。

  学习课程主要有:哲学基础知识、社会发展史、中国革命史、时事政策等。上课采取集中听大报告、分组讨论的教学方法。每人发一马扎,双膝即是课桌。经常讲课的有何干之、何戊双、李新、胡华和一部副主任陈唯实。胡华是当时最年轻的教师,只有28岁,所讲的《中国革命史》最吸引人。如他讲的西安事变的起因、经过、结果,是我们在蒋管区闻所未闻的。他的讲义,后来出版成书,为《中国革命史》上下册。

  上大课时,对疑点当即写纸条,传至讲台,当即得到解答,课后分组讨论。对这种新的学习形式,我们都很感兴趣,常听到同学们说:“在这里学习4个月,胜过蒋管区4年大学。”

  吴老以及成、范二位副校长也经常亲自为我们讲课。吴老坐在前面讲台上,神采奕奕,讲话非常生动,为关照全体听众,头部左右转动,以致帽沿经常偏转至耳际。

  青年人喜动好玩,紧张学习之余处处能听到歌声:

  “你是灯塔,

  照耀着黎明前的海洋,

  你是舵手,

  掌握着航行的方向……”

  “解放区呀好地方,

  一片稻田黄又黄……”

  这是在蒋管区就偷偷唱的歌,现在可以放开喉咙尽情唱了。有些新谱写的歌,也是由华大首先唱出的,如《将革命进行到底》《打到南京去,活捉蒋介石》等等。跳集体舞又是一项受同学们欢迎的娱乐活动。全班人手拉手围成圆圈,按照“团结就是力量”歌曲的节拍,边跳边唱。

  扭秧歌在解放区风行一时。华大文工团的秧歌表演更是引人入胜,而且还能按谱编词成为故事剧。当时最流行的是《宝山参军》《兄妹开荒》。还有配合形势自编自演的活报剧。28班有个化名孙庆林的同学,长相非常像欧美人,记得他曾饰演过司徒雷登。

  此外,华大文工团还演出过反映石家庄纺织工人生活的话剧《红旗歌》。

  12月30日是吴老70大寿。全校进行祝寿活动,文工团特意将吴老一生编成话剧演出,而且增添猪肉菜打牙祭。

  在华大,过的是初级军事生活,要学打好背包,比速度、比整齐。每个人还要学习实弹打靶。我们曾急行军参观了正定30里外的地道,听村支部和武委会负责人讲抗日战争时期的地道战。1949年七届二中全会以后,校党委根据全会精神,又组织学生到石家庄市参观了大兴纱厂、铁路机修厂、中学和监狱等,听了冀中区党委书记林铁同志作的关于土地改革报告和石家庄市委书记刘秀峰同志作的改造旧城市、建设新城市的工作报告。

  华大为革命输送了大批干部。北平解放以后,上大课时,经常有组织部的同志在台上呼名调去北平工作。有的同学去后数日因公又返正定,佩戴了“北平军管会”蓝字臂章,显得特别神气,令许多人羡慕不已。

  中国人民解放军组织南下工作团,在解放后的北平公开招员,抽调华大300人参军作为骨干。正定华大掀起了参军南下热潮,大多数同学报了名。

  有一天,正在集中听报告,组织部的同志又在台上呼名,叫了11人,其中有我。吃饭时同学们签名留念,甚至相告原名、家乡住处,互道珍重。

  匆匆吃完饭,按时背起背包到校组织部报到,有位30岁左右的干部,拿着中央批示向我们说:“我们是晋中南下工作团,中国革命没有知识分子是不行的,南下接管城市更是如此……”

  我们11人背起背包,由那位接待我们的晋中区党委青年干事魏一峰率领出发,当晚步行抵达石家庄,向“晋中南下工作团”报到。自此,我成为解放江南的一员南下了。

  (选自《石家庄城市记忆》,文章原题《华北大学在正定》,有删节。作者系华北大学学生,后南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