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叶：宋家庄村落防御战，以少胜多歼强敌
时间：2023-02-24 12:00:27文章来源：
1942年6月9日，冀中军区第七军分区二十二团一部与日军在深泽县宋家庄遭遇。在敌我兵力对比悬殊的情况下。我军以两个连的兵力，在地方武装和民兵、群众的配合下，抗击了装备精良的近3000名日伪军，最终胜利突围，创造了抗战史上以少胜多的一个奇迹。被《冀中导报》誉为“八路军战史上以少胜多的光辉典范”。以下为二十二团团长左叶对宋家庄战斗的回忆。
6月7日晚，我带一连和晋深极县区游击队一部驻在无极东北部的东西宋，贺明同志带着二连和藁无县区游击队一部也来到这里，我们又会合起来，又遇有冀中警备旅的一个连也暂时一块活动。8日，发现敌有向这一带合击的迹象。我们即向东越过滋河转移到深泽城东北七八公里的宋庄村。
宋庄分南北两个庄，中间相距有50公尺，南宋庄小，北宋庄大。这里是老根据地，村里有地道，村周围有土坯墙。我们于9日凌晨3点到达以后，警备旅一个连和晋深极大队驻南宋庄，二连和藁无大队配置在北宋庄西部，一连在北宋庄东部。根据当时的情况，我们决定如果发现敌情就要坚持打到天黑。于是动员村里老弱向外村转移，立即构筑工事，把街口堵死，把院落打通，把第一道工事的掩体挖在村边土墙的墙下，大半在墙里边以便出入掩体，小部分在墙外边以便发扬火力，这叫做壁里藏身，可以更好地防止敌炮火的攻击。
6月7日晚，我带一连和晋深极县区游击队一部驻在无极东北部的东西宋，贺明同志带着二连和藁无县区游击队一部也来到这里，我们又会合起来，又遇有冀中警备旅的一个连也暂时一块活动。8日，发现敌有向这一带合击的迹象。我们即向东越过滋河转移到深泽城东北七八公里的宋庄村。
宋庄分南北两个庄，中间相距有50公尺，南宋庄小，北宋庄大。这里是老根据地，村里有地道，村周围有土坯墙。我们于9日凌晨3点到达以后，警备旅一个连和晋深极大队驻南宋庄，二连和藁无大队配置在北宋庄西部，一连在北宋庄东部。根据当时的情况，我们决定如果发现敌情就要坚持打到天黑。于是动员村里老弱向外村转移，立即构筑工事，把街口堵死，把院落打通，把第一道工事的掩体挖在村边土墙的墙下，大半在墙里边以便出入掩体，小部分在墙外边以便发扬火力，这叫做壁里藏身，可以更好地防止敌炮火的攻击。
我军指战员研究作战部署
7点多，村东北角一连战士发现敌情。我拿望远镜观察，看到敌人从北冶头庄前来，前边是30多个骑兵，随后是大队步兵。在五六个尖兵后面有个带值勤带子的军官，边走边跟身后的军官说话，并向四周指指划划。近8点时，敌人更近了，看上去随在马后的步兵约有300多人。我让一连特等射手邬纪斌瞄准值勤官身后敌人的指挥官，战士们把手榴弹弦拉出来摆在身边，屏住呼吸用枪瞄准敌人。当骑兵距我只有30米时，我一挥手，吴连长大喊一声“打”，顿时重机关枪、轻机关枪、掷弹筒和步枪、手榴弹同时向敌群射击，敌指挥官应声落马，随即人仰马翻倒下一片。后边的步兵慌忙上来将指挥官抢下去了。原来这个指挥官是二十六师团的坂本支队长。好几分钟以后，定下神来的敌人才开始反击。他们以分队为单位进行小集团冲锋。敌人挺着身子，怪叫着向村口凶猛地扑过来，到了我阵地前沿，被我一阵手榴弹打了回去。连续被击退5次之后，不得不暂时停止进攻，用火力对我进行严密封锁，等待援兵。第一个回合，敌人200多人送了命。
上午9点多，一连报告发现村东二三百米处的坟地里有敌人的电台天线和大炮。我和赵士珍参谋赶去一看，原来是敌人的通讯站和炮兵阵地，有不少敌人正在挖工事，架炮。我们命令重机关枪、迫击炮同时猛射，只一会儿，坟地上就不见敌人的踪影了。
10点多钟，周围据点的敌人先后增援上来。总兵力已一千七八百人，炮火也显著加强。由于敌人是陆续投入战斗，逐次展开进攻，先是攻一连阵地，后是攻二连阵地，都被一一打退。11点左右，敌人调整了部署，在统一指挥下向我一二连阵地同时进攻，先是集中各种火炮和重机关枪定点射击，然后在曲射炮火和机关枪掩护下发起大规模的集团冲锋。我英雄的战士们高喊着“把敌人消灭在阵地前”的口号，顽强地抗击敌人。有的被墙土埋住了，钻出来摇摇头接着打。特等射手们充分发挥了威力，一连七班长李清斋七枪打死了7个敌人。二连副连长庾治国发现村西面庙台上敌人一挺轻机关枪不停地向我扫射，他抓住敌射手和弹药手换梭子运子弹的机会，两枪就把两个敌人全部撂倒，机关枪哑巴了。战士们严格地遵守着“三不打”的命令：敌人不到50米以内不打，不是成群的敌人不打手榴弹，不发动集团冲锋不用机关枪打，充分发挥了近战威力。一连阵地上打垮敌人7次冲锋，二连阵地上打垮敌人5次冲锋。到下午两点左右，我们已打死打伤敌人800多人。
参加宋家庄战斗的二十二团一连获得模范战斗连称号
下午3点多，敌人将进攻重点转到南宋庄。警备旅那个连和晋深极大队打得非常顽强。村边围墙被摧毁以后，他们退到院落里利用房子和敌人展开肉搏战，又打垮了敌人3次冲锋。4点左右，敌人迂回到村西边的部队冲进村里，警备旅那个连突到北宋庄，晋深极大队向南突出包围。南宋庄失守，敌人对我们的包围圈缩小了，二连从西面抽调部队，加强了北宋庄南面的防御。
战斗进行了八九个小时，村沿工事大部遭到敌炮火的破坏，我伤亡逐渐增多。弹药越来越少，敌人还在不断增援，总兵力已约有2500多人，摆在我们面前的将是更加激烈的战斗。我们动员全体指战员做好决战的准备，告诉大家，扭转形势和主动权的恢复往往产生于“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坚持到天黑就是我们的胜利，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守住阵地，敌人从哪里打来，就把它从哪里打回去。
下午7点左右，敌人发起了全天以来最猛烈的进攻。不仅有步兵炮和山炮的巨响，而且增加了野炮的轰鸣。整个村庄硝烟弥漫，弹片横飞，房屋和树木不停地颤动。炮击之后，轻重机关枪像刮风一样吼叫起来。二连的前沿阵地被敌人强烈的炮火打塌了，战士们撤到村边房屋工事里。敌人在村西施放了毒气，借着村西南角苇塘的掩护，从被炸开的缺口冲进村里，有10多个敌人带着一挺机关枪上了房顶，我立即命令二连副连长庾治国带一部分人冲上去，先对着房上的敌人甩手榴弹，然后上房拼刺刀逐屋进行争夺，硬是把敌人打了出去。
一连阵地上的争夺战也非常激烈。战士们坚守着房屋工事，敌人不敢再挺身直冲，就匍匐前进，三次上来都被我们打退。敌人在这边也施放了毒气弹，乘势冲上来的敌人，再次被我打垮。天快黑了，敌人还不服输，有一股敌人冲进东街口。一连连长带着两个班的预备队和一挺机关枪赶来，把敌人打了出去。连续三次，敌人终未得逞。我指战员在“再坚持半小时就是我们的天下了”的口号鼓舞下，越战越勇，而伤亡惨重的敌人已如强弩之末，又饿又渴的敌人到村边井台推水车弄水喝，被我特等射手打倒了十几个。
晚上8点，我们召集各连和县区的同志开会讨论布置突围。决定兵分三路：我和特派员扈俊英带一连两个排，警备旅一个连和县区武装民兵掩护群众从东北角向外突围；贺明同志带二连从西南角向南突围；一连连长吴濬池带一个排，从一二连结合部向北突围，突围的时间定在零点40分，最后的集合点到定县的赵庄。
天色逐渐昏暗了，战士们一边监视敌人，一边做突围的准备工作。大家将伤病员抬进地道里，留下医护人员及药品、给养，封闭地道口并做好伪装。敌人在盲目的打炮，并围着村子点起了篝火。突围时间到了，我带的一路从东北角越过墙豁口向西北方向突围，当精疲力竭的敌人还在围着篝火打盹的时候，我们的队伍静悄悄地往外走，竟有一个日本兵睡得迷迷糊糊地插在我们队伍里跟着走起来。当我们发现以后，就用手榴弹把他砸死了。机关枪射手邬纪斌见路边有挺机关枪无人看守就捡了起来。当队伍已基本走完的时候，村北机关枪响起来了。吴连长带的一个排突围中，班长周祁山去拿敌人的机关枪，不料敌人是背着枪睡觉的，察觉后跳起来猛扣扳机，四周的敌人也都爬起来进行截击。经过一阵拼搏部队才突了出去，吴濬池连长不幸牺牲。二连在突围中遭到敌人的机关枪封锁，王国旺连长带突击班向拦截的敌人掷开了手榴弹，掩护着队伍突了出去，他自己不幸负伤。北宋庄有个盲人说书先生刘增义，战前动员他转移他坚决不走，战斗中帮助照料伤员，突围时侦察员们轮流背他直至目的地。
伤亡惨重的敌人，以为我突围的不过是小股部队，大批主力仍被包围在村里。第二天天一亮，就对宋庄又发动了猛烈地进攻，经过长时间的炮击后，进行大规模集团冲锋。从保定增援来的800多敌人赶来参战，结果，自己和自己打了老半天。最后，垂头丧气地拉着一车车尸体撤走了。
这次战斗，共打死日军600余人，打伤300余人；打死打伤伪军200余人。我二十二团阵亡32人，负伤41人。事后敌人自我解嘲地吹嘘说：在宋庄消灭八路主力3000多人。
战斗进行了八九个小时，村沿工事大部遭到敌炮火的破坏，我伤亡逐渐增多。弹药越来越少，敌人还在不断增援，总兵力已约有2500多人，摆在我们面前的将是更加激烈的战斗。我们动员全体指战员做好决战的准备，告诉大家，扭转形势和主动权的恢复往往产生于“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坚持到天黑就是我们的胜利，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守住阵地，敌人从哪里打来，就把它从哪里打回去。
下午7点左右，敌人发起了全天以来最猛烈的进攻。不仅有步兵炮和山炮的巨响，而且增加了野炮的轰鸣。整个村庄硝烟弥漫，弹片横飞，房屋和树木不停地颤动。炮击之后，轻重机关枪像刮风一样吼叫起来。二连的前沿阵地被敌人强烈的炮火打塌了，战士们撤到村边房屋工事里。敌人在村西施放了毒气，借着村西南角苇塘的掩护，从被炸开的缺口冲进村里，有10多个敌人带着一挺机关枪上了房顶，我立即命令二连副连长庾治国带一部分人冲上去，先对着房上的敌人甩手榴弹，然后上房拼刺刀逐屋进行争夺，硬是把敌人打了出去。
一连阵地上的争夺战也非常激烈。战士们坚守着房屋工事，敌人不敢再挺身直冲，就匍匐前进，三次上来都被我们打退。敌人在这边也施放了毒气弹，乘势冲上来的敌人，再次被我打垮。天快黑了，敌人还不服输，有一股敌人冲进东街口。一连连长带着两个班的预备队和一挺机关枪赶来，把敌人打了出去。连续三次，敌人终未得逞。我指战员在“再坚持半小时就是我们的天下了”的口号鼓舞下，越战越勇，而伤亡惨重的敌人已如强弩之末，又饿又渴的敌人到村边井台推水车弄水喝，被我特等射手打倒了十几个。
晚上8点，我们召集各连和县区的同志开会讨论布置突围。决定兵分三路：我和特派员扈俊英带一连两个排，警备旅一个连和县区武装民兵掩护群众从东北角向外突围；贺明同志带二连从西南角向南突围；一连连长吴濬池带一个排，从一二连结合部向北突围，突围的时间定在零点40分，最后的集合点到定县的赵庄。
天色逐渐昏暗了，战士们一边监视敌人，一边做突围的准备工作。大家将伤病员抬进地道里，留下医护人员及药品、给养，封闭地道口并做好伪装。敌人在盲目的打炮，并围着村子点起了篝火。突围时间到了，我带的一路从东北角越过墙豁口向西北方向突围，当精疲力竭的敌人还在围着篝火打盹的时候，我们的队伍静悄悄地往外走，竟有一个日本兵睡得迷迷糊糊地插在我们队伍里跟着走起来。当我们发现以后，就用手榴弹把他砸死了。机关枪射手邬纪斌见路边有挺机关枪无人看守就捡了起来。当队伍已基本走完的时候，村北机关枪响起来了。吴连长带的一个排突围中，班长周祁山去拿敌人的机关枪，不料敌人是背着枪睡觉的，察觉后跳起来猛扣扳机，四周的敌人也都爬起来进行截击。经过一阵拼搏部队才突了出去，吴濬池连长不幸牺牲。二连在突围中遭到敌人的机关枪封锁，王国旺连长带突击班向拦截的敌人掷开了手榴弹，掩护着队伍突了出去，他自己不幸负伤。北宋庄有个盲人说书先生刘增义，战前动员他转移他坚决不走，战斗中帮助照料伤员，突围时侦察员们轮流背他直至目的地。
伤亡惨重的敌人，以为我突围的不过是小股部队，大批主力仍被包围在村里。第二天天一亮，就对宋庄又发动了猛烈地进攻，经过长时间的炮击后，进行大规模集团冲锋。从保定增援来的800多敌人赶来参战，结果，自己和自己打了老半天。最后，垂头丧气地拉着一车车尸体撤走了。
这次战斗，共打死日军600余人，打伤300余人；打死打伤伪军200余人。我二十二团阵亡32人，负伤41人。事后敌人自我解嘲地吹嘘说：在宋庄消灭八路主力3000多人。
宋家庄战斗留下的弹孔清晰可见
回忆我们在反“扫荡”中面对强大的敌人，能够不断地给敌人以重创，而自己受损失较小，有几个方面的原因。一是这个团军政素质好，经过几年的军事训练和实战锻炼，有较强的战斗力。党支部堡垒作用强，政治工作生动有力，指战员斗志旺盛，上下互相团结，部队能指到哪里打到哪里。指挥员也敢于下决心。二是英雄的根据地人民在艰难困苦的情况下，不惜自我牺牲掩护和支援子弟兵作战，包括那些两面政权的应敌人员，都为迷惑敌人掩护我军创造有利战机作出了很大贡献。军民亲如鱼水，在患难中生死与共，这是最重要最可贵的保证。三是我们原地作战，对活动地区非常熟悉，道路河流、村庄、地形了如指掌。村干部、民兵乃至群众大都互相认识了解，夜间行军从来不用找向导，深夜号房往往呼名道姓来叫门，遇到紧急情况能应付自如，这是一个非常有利的条件。四是在军事指挥上，能审时度势，掌握了敌人的行动规律，从被动中争取主动，灵活机动地对付敌人。如：在初期敌人多路合击时，伏击其一路，以火力杀伤之，打了就走。在后期，敌人依靠密布的点碉寻找我部队作战时，及时了解敌情，力求避开其合击圈。一旦发生战斗，就依靠村落打击敌人，利用夜间突围。归根到底是在党的正确领导下，在反侵略的抗日战争中，冀中抗日根据地和武装建设打下了深厚的基础。想起那些当年休戚与共的众乡亲和亲密的战友们，常常以敬佩的心情深深地怀念他们。
（节选自《冀中平原抗日烽火》，有删减）
